谷歌宣布放弃模块化手机 只有iPhone之路正确？

谷歌公司，更确切一点应该说是Alphabet正式宣布停止模块化手机（Project Ara）的研发。Project Ara是其公司内部的一个项目代号，旨在研发并推广一种高度可定制的模块化手机。模块化手机的概念极具想象力和极客精神，它和我们今天使用的手机迥然不同。甚至可以说，模块化手机和iPhone就是两种完全不同思路的对应产物。一种是高度定制，用户可以通过对机身硬件和软件的大幅度“改造”来打造一部真正适用于自己的手机。

而一种是高度封闭的产品，手机公司为用户设计好一切，从外观设计到软件都由设计师一手包办。用户私自的改装甚至是不被允许的。iPhone换个电池都很困难，而苹果一度追究越狱为非法。

看起来像是“要自由还是要面包”的问题。而这一次，“自由”好像失败了。

Ara原本是谷歌ATAP（Advanced Technology and Projects）部门下属的一个项目。最初隶属于摩托罗拉手机，后来联想收购了摩托罗拉，Ara作为独立项目被留在谷歌大家庭中。

Ara在2013年由保罗·埃雷蒙科（Paul Eremenko）开创。作为对当下完美手机的一次“反制”。在最初的设想中，Ara智能手机由一个“数据总线”（data bus）作为基本组成，而它作为手机的功能则由各种功能模块附加到这个总线上来实现。这些模块包括：不同速度的处理器、不同容量的电池、不同规格的摄像头等等。用户想要什么要的功能，就去购买对应的模块来装上。像小孩子玩积木一样——模块化，可定制。

概念听上去很酷。不过就算只是看一下概念设计图，人们也能很容易指出这种手机所存在的短板：笨重。如此模块化“组装”起来的手机为了实现基本的功能，势必会累叠很多个小电池包一样的“模块”组件。而各个模块都有自己的包装和接口，这些空间和重量累加起来的结果，可不会多让人喜闻乐见。要知道现在很多手机之所以设计成“电池不可拆卸”，就是因为在追求轻薄的时候，手机内部空间寸土寸金。很多“方便”就牺牲在了轻薄上。

于是结果不言而喻，Ara想要一部更“舒心”的手机，得到的可能却是更“糟心”。

重量上的顾虑之外，技术上的困难也无法忽视。想要通过一个总线来传输所有模块的数据，这在当下是不现实的。即便是苹果的iPhone也是使用多个数据总线来支撑设备元件之间数据高速传输的需求。要想实现流畅的操作和即时的反应速度，多总线的策略是必不可少的。可能看上去有点笨，不过当今所有的手机都是这么干的。

模块化手机多少让人们——特别是“老一代”的组装机用户——联想到组装PC的例子。今日模块定制手机和iPhone这些手机之间的对比，恰似当年组装机和品牌机器之间的关系。

自由令人向往，但自由是有代价的。在智能手机之前的计算机时代，组装电脑是极客的入门必修课。电脑高手乐彼不疲，而普通人则痛苦万分。时常出现的兼容问题和莫名其妙的驱动故障让多少电脑“小白”心有余悸。打心眼里认为电脑带来麻烦比便利多。“那玩意儿就是故障的合集。”

电脑时代的组装思路显然不适合被套用到今日之“手机时代”。精致的iPhone给智能手机定下了新的完美标准：便携、耐用和可靠。

从一开始，苹果就知道一个手机该有的样子是什么。乔布斯有句名言，大意是群众不知道他们要什么，我们给他们设计就好了。给他们（改装的）自由只会带来混乱和苦恼。早在iPhone之前，这种“专制但成功”的商业思路就已经在苹果公司存在：为了保证完美的用户体验，苹果软硬兼包打造麦金塔电脑。

虽然以精致和艺术的声誉名声在外，不过带来的成功却有限。只有少数人懂得欣赏——同时花得起大价钱来购买——苹果的艺术电脑。对于普通大众，他们安适于偶尔蓝屏和卡顿的windows电脑中。

到了智能手机时代，苹果软硬全包的产品思路才真正大放异彩。不仅成功，而且成功得让全世界所有手机厂商垂涎。人们对手机的需求就是小而美，精致而可靠。贵点没关系，能随身带出去，价格高反而凸显身份。苹果公司真正响彻全球便是在这个时期，iPhone被称为“上帝手机”，一度成了智能手机的代名词。

2007年第一代iPhone推出时，市面上大家在使用的还都是功能机。iPhone横空出师给大家带来耳目一新的“手机”概念。消费者惊呼“这不是一台手机，这是一部带通话功能的迷你电脑。而且它还出奇的好用。”

“好用”的基础是iPhone的高度封闭化。从硬件外观到软件内容，苹果公司进行了高度统一的设计。这使得他们的手机内外统一，浑然天成。而且没有多余的自定义选项——前两代iPhone甚至不允许用户更换壁纸，因为“会破坏图标的美”——避免了卡顿和故障的几率。那个讽刺的结论在此出现了：人们认为自由会让自己变更好，结果没有自由才完美。iPhone成为历史上最受欢迎的电子产品，苹果的专制手段则给他们带来智能手机市场94%的恐怖利润率。

苹果是唯一一家软硬兼包的智能手机制造商。包括处理器都是苹果自己设计（尽管目前有传言未来可能采用英特尔的处理器）。对于其他厂家来说，要想结合软件和硬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。而苹果从一开始就这样做，然后他们成功了。将软件和硬件都控制在自己手里，这是其他厂商的挑战，却正是苹果的优势。从07年到现在，其他厂商追赶了这么多年之后，iOS（配合iPhone）在稳定和流畅度上面仍然胜出安卓手机。软硬兼包的策略还让苹果能够随着新机器发布炫酷的新功能，比如随着前置摄像头发布Facetime，随压感屏幕打造3D Touch。这些是其他手机厂商望尘莫及的事。

当前安卓阵营碎片化的问题就已经让谷歌头痛不已了，在这种情形下砍掉Ara项目也是情理之中。毕竟一个炫酷的理念并不代表炫酷的产品，更不能保证市场。而商业公司是需要得钱吃饭的。或许提前感到心灰意冷，早在去年五月，创始人埃雷蒙科就转投航天企业另谋出路了。

回到开头那个问题：谷歌放弃模块化手机，证明了iPhone的“道路正确”吗？或许答案只需要加一个前提：市场。

放在市场的天平上，iPhone的吸金能力的确胜过了其他厂商的产品。不过在胜负揭晓的同时，另一件事或许也有被记住的价值。人类历史上有一个规则放之四海皆准，那就是：自由从来都是小圈子的事，大众从来对包办更有好感。就像“极客”总是少数脑神经活跃者，而不可能一个国家全是极客。封闭生态的完美产品尽管被大众热爱和接受，突破牢笼的创新精神永远都应该被称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