互联网卡背后，免流合纵连横

先是联通，再是电信，现在移动终于也有所行动。电信运营商们跟互联网企业合作互联网卡，故事越来越热闹。

6月15日，中国移动与百度在北京举行战略合作签约仪式，宣布双方将围绕各自核心优势，在人工智能、大数据、5G等前沿领域展开深度合作。据说此次合作的第一个落地产品，将是一款互联网卡。现在这张卡已经上线，月租18元，30G针对百度系应用的定向流量，1元800M全国流量。当月总流量以100G封顶。

单从流量和资费来看，移动这张百度卡没什么吸引力。一家独大的运营商，动作依然收敛。

不过提速降费的事情，一直有新变化。从7月开始，流量漫游费取消，而据政府要求，今年的移动网络流量资费至少要降30%。只是把一般的4G套餐，与联通、电信的互联网卡套餐进行对比，后者仍有明显优势。

实际就互联网卡而言，消费者自然可从中受益，互联网企业和运营商也能拿到好处。有心者可以发现，在这块战场里，BAT全部入局，ATM也全都参与。这里有运营商的前追后赶，也有互联网企业的结盟攻防。

广交盟友

运营商中，实施混改的联通连接了最多的盟友。

根据上海联通披露的消息，截至2月1日，中国联通共推出了86种互联网套餐卡。而根据知乎网友“lorrychance”统计，到6月12日，联通合作推出的互联网套餐卡已达103种。不过其中部分卡已经停办。

就具体的合作方而言，与联通达成合作的互联网公司涵盖到多数互联网巨头，包括腾讯、阿里巴巴、百度、京东、微博、携程、顺丰等上市企业，也包括蚂蚁金服、美团、小米、今日头条、滴滴等独角兽。此外，联通还结交到华夏银行、浦发银行、招商银行、民生银行和中国人寿等非互联网企业。

电信在联通之后发力，盟友相对要少，但也包括了阿里、百度、小米、头条等近二十位，合作推出的互联网卡约40种。

这里值得注意的是，有些企业虽然同时与联通电信合作，实际上有所偏向。

比如阿里方面同时与联通、电信进行合作，分别推出了阿里宝卡和阿里鱼卡。据介绍，阿里宝卡的免流范围包括手机淘宝、天猫、UC浏览器、高德地图、优酷、微博、支付宝、虾米音乐等18款应用，而阿里鱼卡仅支持UC、优酷、高德、书旗、虾米、九游六款。

百度、网易与联通电信也均有合作，但目前申请网易白金卡，只有电信版本。百度与联通推出了百度天圣卡，与电信推出了大圣/小圣/超圣卡，前者的免流范围也不如后者。天圣卡免流14款百度系App，而联通圣卡可以免流19款百度系App。若加上网易系产品，则免流应用超过70款。

整体来看，在常用应用中，腾讯系应用、微博完全站队联通，阿里巴巴偏向联通，百度和网易则偏向电信。今日头条系四款热门应用，在联通、电信均可免流。

▲运营商与互联网企业结盟概况

中国移动在互联网卡方面的合作最晚，目前仅推出一张百度卡。

协同攻防

互联网卡种类繁多，一方面大致展现了各家的产品版图，另一方面也能从中窥见各家之间某种合纵连横的竞合关系。除了给自家应用免流量，一些互联网卡也会支持别家应用。

免流覆盖范围最广的是腾讯。腾讯王卡是最早的互联网卡，目前支持免流应用117款，除了微信QQ，腾讯视频，QQ/酷我/酷狗音乐，以及王者荣耀等一众腾讯游戏之外，腾讯王卡还支持快手、虎牙、斗鱼、猫眼、58同城、美团免流。

▲腾讯王卡合计对117款应用免流

腾讯王卡免流还有一项特殊能力，就是QQ浏览器免流范围扩展到全网。根据最近介绍，包含第三方提供的网页、视频等服务，也能免流。这几乎可以看作互联网卡接近“必杀技”的绝招。

阿里也有这样的招数。无论阿里宝卡还是阿里鱼卡，都支持UC浏览器免流，而UC打出的招牌同样是“全网畅游”。同时，阿里方面的免流范围也较广，从淘宝、天猫、支付宝、钉钉，再到优酷、微博、高德、闲鱼、飞猪、虾米音乐，购物出行、视听娱乐，都有涉及。

整体上看，阿里互联网卡免流延续了电商方面的优势，娱乐方面不如腾讯。

▲阿里宝卡免流范围，6月8日，虎牙加入其中

百度和网易是走得最近的两家。双方都主要同电信合作，百度推出百度圣卡、网易推出白金卡。双方相互授权了大量App。具体来说，手机百度、百度贴吧、百度地图、百度网盘、好看视频、爱奇艺等百度系应用，还有网易系的云课堂、云阅读、网易漫画等，都可以通过双方的互联网卡免流。网易出品的一系列游戏，也在逐步加入免流范围中。

差别在一些细节上。白金卡支持的网易游戏更多，比如第五人格，没出现在百度圣卡的免流范围。而圣卡支持了千千音乐、百度翻译，对网易云音乐、有道翻译官就不再免流。不过合作大于分歧，通过互相补充，两家卡都获得了较强的竞争力。

▲网易白金卡与百度圣卡免流范围基本相同

对外结盟最广的是微博。微博本身推出了微博微卡，其免流范围一再扩大后，目前涵盖淘宝、天猫、优酷等阿里系应用，以及手机百度、百度地图/网盘/翻译/音乐等一系列百度应用。而对外，许多互联网卡都支持对微博免流，比如阿里宝卡、腾讯王卡、哔哩哔哩的2233卡，芒果TV的芒卡。

此外，今日头条看上去和360走得比较近，360的神盾卡可以免流头条系应用。哔哩哔哩推出了2233卡和小电视卡，可以对微博和贴吧免流。

另有一部分互联网卡单打独斗，许给用户的好处，主要是消费赠流量。比如滴滴橙卡，顺丰丰卡，携程程卡，通过打车、寄收快递、订酒店机票来赠送用户流量。

运营商之困

向前回溯，如果说流量降费是不可逆转的大势，那么对运营商，尤其对联通来说，与互联网企业合作推出互联网卡，几乎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选择。

4G时代，联通的日子有些艰难。从2014年开始，中国联通便进入负增长时期，2016年更成为业绩最差的一年。在2016年10月推出第一张互联网卡之前，联通恰好发布了前三季度业绩，其营收2071亿元，同比下降2.3%；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4.9亿元，同比下降81.8%。

再向前推五个月，王晓初履新联通后出席股东大会，多位小股东大倒苦水，除查询公司发展策略外，也以用户身份投诉，指出联通网络覆盖差等一系列问题。王晓初耐心解释之外，多次提到一句话：“请给我多一点时间”。

▲中国联通董事长王晓初

然而时间是迫切的。唯有改变，才能帮助联通改善困境。同互联网企业合作，正是顺势而为的选项。

2016年10月28日，中国联通联合腾讯推出腾讯王卡。用户最少只需花费19元/月，就可免去腾讯系全部移动应用，以及斗鱼直播、熊猫TV等应用的全部流量。对比动辄月租50元以上、流量仅数百M的4G套餐，还有10元100M的流量包，腾讯王卡显然具备了很高的性价比。

在王卡推出一个月后，联通又联合阿里巴巴推出了蚂蚁宝卡。虽然免流范围仅数款应用，但蚂蚁宝卡还可以通过使用支付宝客户端线下买单获赠流量，再考虑到价格，对比传统套餐依然优势明显。

再之后，互联网卡如雨后春笋，越来越多。而联通之外，中国电信也开始推出一系列互联网卡。它们免流范围各不相同，彼此间各有优劣，不过大体上，相对传统4G套餐都占据了性价比优势。

“几年前1G流量要70块钱，就是抢钱啊，我们资讯领域这么贵，谁敢上网？”今年两会期间，网易CEO丁磊谈到流量资费问题时这样说道。

的确，曾经是一个流量贵如油的阶段，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，用户需要流量像水一样。互联网卡的出现，让用户受益，运营商也能得到明显好处。2017年5月，联通举办股东大会，王晓初的一番话可算阶段性总结：

“我们离互联网近、但没有想到合作，我们尝试了跟腾讯的合作，把QQ和微信作为我们的电子渠道，并提升腾讯业务的体验保障，仅仅半年就新增2000万用户，尝试很成功。”现在，腾讯王卡用户数已经超过1亿，用户平均月流量使用超过15G，远远高于国内整体用户的2G平均用量。

电信方面的情况类似。在2017年年度报告中，董事长杨杰提到，电信与多家知名互联网企业紧密合作，面向年轻群体推出互联网卡产品，全年新增大流量产品用户近6000万户，手机上网总流量增长182%，手机上网收入增长33%。

流量围城

用户和运营商获益，互联网企业当然也是赢家。

通过互联网卡的定向免流，或赠送流量，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免流应用的使用频次，增强了用户粘性。而对一些横向布局广泛的企业来说，互联网卡的推出甚至可以围起一座封闭的流量之城。

最明显的例子是腾讯。

腾讯内部曾圈定其核心能力在流量和投资，而马化腾表示，腾讯要在互联网时代要做去中心化的赋能者。在免流应用上，腾讯赋能的效果得到体现，且通过赋能，腾讯自身的能量也得到增强。

▲马化腾参加广州《财富》论坛，谈到赋能问题

快手、斗鱼、虎牙、美团、58等应用的加入，拓展了腾讯王卡的免流维度，于是，一个涵盖游戏、视频、直播、音乐、动漫、社交、新闻、阅读、生活服务等多个领域的流量围城应运而生。

因为专属免流，如果不是对各家应用有强烈偏向，那么使用王卡的用户完全可以用腾讯系应用解决几乎所有需求。起初，用户可能仅仅因为游戏免流或微信免流而办理王卡，但顺带，便提升了腾讯其他应用的使用频次。

小米曾经与联通合作的米粉月租卡，也有和腾讯王卡类似的特点。米粉月租卡通过“返流量特权”来实现间接免流，用户使用MIUI内小米应用产生的流量，于次月等额返还，最高赠送40G。如此，也把用户引导至一座流量围城当中。

而在当下，虽然流量资费有所下降，但用户对流量的需求也与日俱增。在流量使用上，许多用户依旧敏感。

在前文所述的互联网企业合作中，可以看到通过彼此合作来增加互联网卡吸引力的例子。比如百度和网易，无论办理百度圣卡，还是网易白金卡，都有可能增加另一家应用的使用。如此相互获利，好处显而易见。

运营商借助互联网企业应用作为电子渠道，而其掌握的基础通信资源、数据和用户，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促进这些应用发展的保障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如果此前各种互联网卡的推出，主要是运营商的自我疗救，那么在尝到切实好处后，互联网企业正变得更积极主动。

近期，微博正式被加入到腾讯王卡的免流范围。在刷微博时，便可见到腾讯王卡的推广。而一步步点击微博免流选项，可以看到微博客户端同时推广了微博微卡和腾讯王卡。但是现在，跟微博微卡一起出现的，已变成阿里宝卡。

▲微博微卡+腾讯王卡变为微博微卡+阿里宝卡

在运营商的互联网卡之战中，联通打头，电信跟进，中国移动姗姗来迟。整体看，战场仍平和。但在互联网公司的免流大战中，巨头已摩拳擦掌，火药味渐浓。

（注：本文对互联网卡情况梳理，主要参考了知乎网友“lorrychance”整理材料。）